我抬起眼瞥了他一眼,自顾自地捏起一块糖粉桂花糕送入嘴中,语气冷淡:“你是我的夫君,夫唱妇随,不对吗?”
“不对!”他气得打翻了整盘糕点,掐着我的下巴,逼我和他对视:“当年你为了帮助陛下收回我谢家兵权,在勤政殿门口跪了整整三天,说今生今世非我不嫁,像你这样心机深沉的女人,我真是看你一眼都嫌脏!”
下巴被掐得很疼,我下意识地眨了眨眼,掩盖住闪烁的泪光。
偏过头去想躲开他的视线,却被径直堵住了嘴。
他动作野蛮,语气生硬:“温竹青,所有人都说你对我情根深种,可是我却半分也感受不到你的真心,我日日流连秦楼楚馆,你却装出一副大度体贴的模样为我迎娶了众多妾室,还和她们说要多为我开枝散叶。”
“堂堂嫡长公主,就如此自甘下贱,宁愿与青楼妓子共享一夫?”
“温竹青,你真恶心。”
轿撵外传来姜婵晕倒的惊呼声,谢南洲毫不犹豫地跳下了马车,将她抱起潇洒离开。
我使劲地掐着掌心,靠在丫鬟怀里才勉强稳住身形。
“公主,驸马如此不把您放在眼里,您为何还要处处忍让他,何不在陛下面前参他一本蔑视皇权,让他也吃吃苦头,说不准那时他便会回心转意了。”
我盯着他决绝的背影,轻笑一声,不以为意。
夜里的风很凉,卷着长安街头一束桃枝,直直地落进暗潮汹涌的护城河。
“男子之情爱,不过如逐水飘零的桃花,刹那便会湍急的河水淹没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”
“我所求,并不止于此。”
闭塞阴暗的暗室内,我孤身一人,端着油灯细细端详着冰棺中男人的面容。
他面容安详,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躺在那儿。
从前,我最是喜欢这样静静地看着他。
在案桌前,
轻轻扯着他的衣袖撒娇。
“太傅,今日课业可否少布置些,竹青还有骑射课..”
那时,那双见微知著的眸子里,便会浮现出宠溺的笑意,他会对我温柔地笑,一语道破我心中所想:“臣看长公主殿下,是想去参加今晚的上元灯会吧?”